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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酸菜出“坑”进行时,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新京报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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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傍晚,湖南华容三封寺镇芥菜产业园,几家芥菜加工厂外头贴着“常年招工”的海报。53岁的吴江元想找个活计,骑着三轮摩托兜了一圈,但保安都告诉他,厂子停产整顿,不招人了。

吴江元本是当地种芥菜的农民,种了六七年芥菜,卖鲜菜为生。去年他与别人合伙贷款150万元,将种植面积扩大到200亩。3月本是芥菜收割的时节,但在“土坑酸菜”风波后,地里的芥菜“没人要了”。手头紧的他,想到厂里打份工挣点钱。

根据《华容县芥菜产业发展规划 (2017-2021年)》,截至2017年,作为当地农业支柱产业,从事芥菜生产、加工及第三产业的劳动力达13.8万人,有芥菜加工厂39家,已形成生产、加工、运输、营销链条齐全的产业化体系。

“土坑酸菜”风波让“芥菜之乡”华容陷入舆论漩涡。华容全县的芥菜加工厂停产整顿,地里未收割的芥菜开出了花,土坑里刚刚腌制的芥菜,三四个月发酵成酸菜后能否有销路,还是未知数。

危机之下,从田间地头到工厂车间,整改正在进行中,13万酸菜从业者正在进行一场“转型”自救。华容县蔬菜产业发展中心主任王世锋说,未来当地芥菜产业将实现标准化生产,但最大的困难在于重拾消费者信心,恢复市场,“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4月29日,华容县蔬菜产业发展中心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大部分芥菜加工厂已递交复工申请,一些加工厂已复工复产。

2022年3月28日,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插旗镇众城村,菜农在芥菜地里干活。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停产的加工厂与开花的芥菜

3月25日,插旗镇。插旗菜业的一处侧门,挂着一把锁,贴着两张封条,一根红色的绳子拦住去路。车间外墙上东倒西歪摞着拖把,地上有几只装盐的编织袋。厂房上,挂着“一人疏忽百人忙,人人细心更顺畅”的标语。厂里见不到工人,只听见棚顶落下的雨水,击打着地面。

插旗菜业并不在镇中心,但对面是一溜儿的超市、药房、宾馆和饭店。几辆拉客的摩托三轮,在雨中等了许久,也没有生意。

不远处的众城村,54岁的龚大姐在家中拖地。她在插旗菜业干了三四年,做灌装方便面酸菜包的活。

流水线上按件计酬,1万件挣53元钱,龚大姐手不算快,每天灌装2万多包。比起以前种棉花,在厂里每月赚三四千块钱算是旱涝保收,“起码不用晒太阳。”

拖了好几遍地,龚大姐抬起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时候复工不?”

2022年3月29日,华容县插旗镇,农民们坐在家门口聊天。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插旗镇党委书记刘专告诉新京报记者,插旗菜业员工都是周边百姓,常年不少于五六百人。以龚大姐为例,上下班走路只要10多分钟,图照顾老人小孩方便。

3月28日,40多公里外的万庾镇,黄新林站在一片芥菜地边上。芥菜茎蹿得老高,开出的黄花像油菜花,风一吹就跟着摇。他不时接起电话,用方言大声说些什么。撂下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赚了钱都好说,现在出问题了,同合伙人的争吵也变多了。”

黄新林是一家芥菜种植合作社的负责人,与人合伙种了几百亩芥菜。芥菜收割黄金时间短暂,一旦错过,就会抽苔、变老、开花。以往,为了防止变质,新鲜的芥菜收割晾晒后,会尽快放入土坑腌制。

“土坑酸菜”风波之后,当地一度叫停了土坑腌制。虽然3月18日以后县里对土坑腌制不再“一刀切”叫停,但黄新林的80亩芥菜还是开出了花。

合作社的仓库摞着30多吨食用盐,一垛垛码得像小山,黄新林用手抹了一把盐袋上泛出的水珠。他说,买这批盐花了4万多元,刚好够腌制80亩芥菜,今年已经派不上用场。

割菜、搬运、腌制,整个过程,需要雇50来人,算上租拖拉机,每天花1万多元。黄新林不放心,多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工钱,他又赶回田里监督农民干活。看到有农民用小车运一包盐,他有些着急,“用肩就能扛过去,(用车运)这样一天才能搬多少包?”

看着土坑里的芥菜一点点满起来,黄新林双手插在兜里,担心仍未消除。三四个月后,芥菜发酵成酸菜,按照计算,每亩地会有1000多块钱纯收入。但今年腌制的酸菜能不能卖出去,没有人能打包票。

对华容农民和种植合作社来说,眼下还有件更急迫的事。

每年4月是当地播种豆角的时节,6月中旬收获,腌制豆角的工艺与酸菜相近。农技服务从业者何权中说,他发现很多农民都不敢种豆角了,“怕到时候没人要。”

往年何权中都从外地进两三千斤豆角种子,这次他批发了200斤试水,但直到3月下旬,他才卖出60斤。

2022年3月28日,华容万庾镇,芥菜抽苔开出的花,与油菜花有些像。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最容易下饭”

插旗镇有个插旗村,村委会搬走后,当地人管其中一片叫老插旗。

去村子的路上,开出租车的黄师傅紧握方向盘,“去那的路,是县里弯最多的路,路又窄。”这时,导航软件响起提示音,“今天您走过了所有弯路,以后人生尽是坦途。”他呵呵笑着,“以前有几个人知道华容啊?现在名声是有了,但把名声搞好也要几年,关键是有行动。”

在老插旗,年轻人多在外地打工,村道上空空荡荡,几个老人扎堆聊天,不远处,荒废的平房缺了几片瓦。

74岁的周安生老太太坐在助力车上,用手比划着自己小时候的个头,“我一点点大的时候,家里就腌酸菜了。”每年收割芥菜后,先是晒干,再把盐揉进菜里,搁到坛子中,再撒上盐,压上石头,密封住口子。20天后,酸菜就能吃了,“最容易下饭。”

冬天虫害少,芥菜几乎不打农药。她摆摆手,“真的没毒。”

2022年3月25日,插旗镇下面的一处村庄,当地百姓晾晒的芥菜。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华容当地腌制酸菜的传统,有着地理和历史原因。

《华容县志》记载,华容县东北倚长江,西南以藕池河东支为界,东南滨洞庭湖,最高海拔382.9米。

一位县委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湖区早年多水灾,夏季正是种蔬菜的时候,洪水一来,地里的菜保不住。但芥菜在冬季种植,产量大、不遭灾,且鲜食味辛辣,腌制后口味佳、易储存。夏天缺菜吃,酸菜是不多的替代品。缺衣少食的年代,用菜油炒一碗青椒酸菜,也是美味。

刘阳春是当地有名的厨师,早年条件有限,念书时带着酸菜去学校。日子越过越好,但吃早餐嗦粉时还是习惯下点酸菜。

他做的洞庭湖胖头鱼配上酸菜是一绝,煎鱼后添水,放上辣椒或豆瓣酱。酸菜容易出味,出锅前加上酸菜。酸菜开胃,这道酸菜鱼同酸菜炒肉,是华容不少饭店的招牌。

华容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魏文芳说,在当地形成芥菜产业前,不少农家就种芥菜,腌制后自给自足。离城郊近的农户,吃不完挑到街上卖。

根据《华容县志》,2000年,华容县委、县政府发布《关于发展蔬菜生产的意见》提出,实现蔬菜生产由自留地种植到承包地生产,由自给自足到面向市场,由零星种植到成片经营,由家庭副业到新兴产业的转变。

2002年,华容全县芥菜种植面积达5333.33公顷。2000年至2007年,当地依托农业结构调整带来的蔬菜资源优势,发展蔬菜食品加工业,形成172家蔬菜食品加工企业。

如今,三封寺镇被当地打造成芥菜小镇,芥菜产业园也坐落于此。

镇上的快递点、服饰店甚至兽药店招牌,清一色带有华容芥菜的标志。沿路的路灯灯牌,是一颗张开手拥抱的芥菜卡通人物。民房外墙上印着“中国芥菜之乡——华容”,一些院子的晾衣绳上也晒着芥菜。

似乎是为20多年来的芥菜产业之路作注,芥菜加工厂聚集在求索南路上,一家工厂栏杆上挂着“发展芥菜产业,推进乡村振兴”的标语。

2022年4月1日,华容县三峰寺镇,航拍芥菜产业园。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在华容县蔬菜产业发展中心主任王世锋的设想中,这条“求索之路”是通过打造产业园四家龙头企业,带动全县中小型企业和农户。“只有带动龙头企业,才能够有销售规模,有销售规模,农民才能够种植,才能受益”,王世锋说,“企业带动基地,基地带动农户,我们想用这种方式,实现乡村振兴和农民增收的目标。”

插旗镇注北村的村民江世军,只有5亩芥菜地和一口土坑。但按他的话说,不管种多种少,每亩田都有每亩田的收入。

8月份先在小田育苗,不下雨时每天浇上几遍水。再用翻耕机翻田,9月把每株苗以30厘米至50厘米的间距移栽到芥菜地里。来年二三月份收割芥菜,弯腰90度才能把根部割得平整。干完一天活,次日身子酸疼得在床上起不来。收割好的芥菜,再下到土坑中腌制。

2021年,他关停了连亏三年的养猪场。夫妻二人靠种芥菜过活,每年挣不到1万块钱。“你说1万块钱能干什么?”但他不得不从指缝间抓住这笔钱。

在华容,像江世军这样种植、腌制芥菜的农民不在少数。农村的马路沿线,常能看见大小不一的土坑。

但在农民分散腌制的背后,潜藏着食品安全的隐患。

2017年印发的《华容县芥菜产业发展规划(2017-2021年)》中提到,随着人民健康意识的增强、加工产品出口量的增大,对芥菜产品的品质要求越来越严苛,芥菜生产对环境、生产技术要求相对较高,在产品质量控制方面如果缺乏统一、规范化的管理标准,极易发生质量安全事件,严重的会影响整个产业的发展。

一语成谶。

“土坑”与水泥腌制池

3月28日,早上八点多,万庾镇。

几位农民把芥菜搬到农机车上,车斗倾倒,芥菜在不远处的土坑堆成小山。芥菜与土坑被两张结实的塑料膜隔开。七八个农民穿着雨鞋,平整地码好芥菜。有人掏出小刀,在盐袋上划个口子,用带手柄的金属碗盛满盐,撒在芥菜上。芥菜上多了一层白,发出“沙沙”的声响。

2022年3月28日,华容县万庾镇,农民在土坑中腌制芥菜。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华容县芥菜产业园内,张贴着一张广告,“大量收购鲜芥菜,350元到400元每吨。”耗费更多人力与精力,将新鲜的芥菜腌制成酸菜,是为了获得更高收益。一位芥菜种植合作社负责人说,“不腌制赚不了多少钱。”

公开资料显示,截至2017年,华容芥菜种植面积达22万亩。多位农民都说,巨大产量之下,用老坛腌制酸菜并不现实。上述负责人也解释,按1亩地收割8000斤芥菜计算,即使不考虑体积,用装400斤酒的大酒缸,每亩地也要20个酒缸。

破解生产力的发展瓶颈,不得不提当地的一位企业家赵培林。

2018年刊发在《农产品市场周刊》的文章《华容芥菜的产业蝶变》写道:1990年插旗镇人赵培林将自家仅有的7亩责任田全部种植芥菜,收割时尝试在菜地挖了两个土坑,用薄膜垫底,一层菜一层盐腌制后覆膜盖土。启窖时,芥菜仍色鲜味美。1995年,赵培林扩大了腌制规模,在插旗镇遗爱村挖了两个360立方米的土坑,腌制芥菜400吨。

插旗镇农业综合服务中心主任黎安忠说,在土坑中抽烟、取酸菜时打赤脚是部分从业人员素质不高的个别现象,但农户分散腌制确实给监管带来难度。

此后,水泥腌制池也陆续在芥菜加工厂出现。

《华容县芥菜产业发展规划 (2017-2021年)》也提出,规划投资3.9亿元,在加工企业较为集中的区域建设三处集中腌制区,建设标准腌制池2800个及腌制车间、原材料堆晒场等配套设施,实现芥菜统一腌制,解决土法腌制标准低、浪费多、污染大等问题,全面提升产品品质。

加工厂自行建设与政府规划双管齐下,但华容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魏文芳说,“水泥腌制池是有限的,容纳不了20多万亩的芥菜。”

有限的水泥腌制池背后,是高昂的建设费用。当地禹山镇一家芥菜加工厂负责人徐文舟介绍,他的工厂建了30口腌制池,造价200多万元,如果涉及征地,费用会更高。

因此,多年以来,当地芥菜腌制仍依赖田间地头的土坑。

多位农民说,当地没有“土坑”这种叫法,都是叫“土窖”或“洞子”。他们还提到“地气”,认为土坑腌制的酸菜味道更好。除了出售,每年开窖也留些自家吃。

徐克辉经营着一家芥菜加工厂,他分析说,在地里能保证芥菜恒温,有利于发酵。芥菜经过两层薄膜包裹,加盖土壤,能将发酵时产生的菜汁苦水排挤出来,密封也保留了发酵风味。

《华容县芥菜产业发展规划 (2017-2021年)》曾提出,“逐步废除现有农户自建的田间腌制池”。但对农民而言,他们有着更多的担忧。

芥菜腌制成酸菜后,可在土坑储存两三年。如果同一位收购商没有谈拢价格,可继续压在“土坑”中,等待其他收购商。农民们担心,如果将芥菜送至集中腌制点,就丧失了交易的主动权,有被压价的可能。

此外,芥菜收割的黄金时间在15天至20天内,否则会抽苔变老,无人问津。芥菜种植合作社的负责人万正德说,当地20里路程内,运费60块钱一吨,将芥菜运至集中腌制点,会加大农民运输成本。相对集中的腌制时间,是对人力、运力的考验。卸货等待时间,也会对芥菜品质造成影响。

但风口浪尖上的华容,这次没有了选择。

2022年4月1日,湖南省岳阳市,酸菜腌制池旁立着“腌制池监管责任牌”。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土坑是必然要取消的”

3月18日,华容县召开了“华容芥菜产业规范发展暨产品质量提升年”活动部署会。

一名参会的从业者告诉新京报记者,会上宣布,全县将用3年时间,实现从土坑到标准化腌制池的过渡。

一份《华容县芥菜产业质量建设提升年工作方案》显示,当地将支持和鼓励标准化腌制池建设,对符合技术标准、产业示范带动效益明显的新建腌制池,县财政采取以奖代投的方式给予补贴,逐步实现传统腌制向现代工艺标准化腌制转变。

会上发布的《华容芥菜技术规程简介》,对标准化腌制池做了更细致的规定,将做到监控设备全范围覆盖,且配备监控室,安排专人值班,配备空气温度、湿度监测设备和食盐、亚硝酸盐检测设备。

此外,腌制池四周地面要设置高度为1米至1.5米的动物防护设施,地面至遮阳棚安装网孔小于3毫米的防护网,腌制人员作业时要配备口罩、无菌防护手套、鞋服等,单个腌制池操作记录应形成保存期限不低于5年的档案。

2022年3月31日,华容县插旗镇众城村村委会,酸菜腌制池摸排信息详细到经纬度定位、盐度、腌制时间等。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3月31日,插旗镇众城村村委会办公楼大厅,工作人员正在整理土坑摸排资料。每份资料上印有村民姓名、土坑实拍照、地点和经纬度等信息。

众城村党总支书记柳庆军说,经过摸底,全村有近1000口腌制池,其中水泥腌制池120个。

当天,新京报记者在众城村看到,部分荒废的土坑已被填埋。

4月2日,华容县蔬菜产业发展中心主任王世锋告诉新京报记者,所有芥菜加工厂生产的酸菜,最新的质量检测都没有问题。新京报记者获取的一份检验报告显示,一家涉事企业的原材料和各类产品,经省、市、县三级监管部门抽检,均无质量问题。

当地人虽然对土坑有感情,但在王世锋看来,土坑腌制是企业家在芥菜产业发展过程中想出的方法,从工业化的角度看,土坑是必然要取消的,随着消费者观念的转变,“以前能被市场所接受,现在不行了。”

离众城村不远的注北村,芥菜种植户江世军说,今后会自己监督自己,他指了指胸口,“凭良心做好自己的事。”

但光靠自我监督显然不够。据插旗镇农业综合服务中心主任黎安忠介绍,当地正在建立土坑主体一户一档案,三年过渡期期间,每口土坑都有村级、农业综合服务中心、市场监督部门、乡镇干部四级责任人监管。此外,插旗镇还对袋装、贩运等环节从业人员进行了摸底,“对从业人员监管规范,今后可以做到溯源。”

在停产整顿后,当地大部分芥菜加工厂已递交复工申请,一些加工厂已复工复产。除了田间地头,变化也在芥菜加工厂发生。

禹山镇一家芥菜加工厂负责人徐文舟说,“这是好事,对我们有很大的促进。”

据他介绍,其加工厂生产的酸菜,九成原料来自农村的土坑。虽然此前厂里设有化验室,但他坦言,此前化验室并不规范。而此次整改,政府要求每个工厂有一名全职化验员。

从去年10月开始,徐文舟就投入1500万元扩建厂房,扩建后工厂流水线将由2条增加到6条,还将引进探测异物的X光机和锅炉杀菌等设备。

4月1日,徐文舟厂里的化验室外,堆着新采购的实验电炉、电热恒温水浴锅、三角烧瓶等实验器材。另一个细节是,在扩建的清洗车间,两边的地面比中间高两三厘米,中间还有条水渠,清洗完蔬菜的污水不会横流。

施工计划在4月底竣工,在他畅想的蓝图中,企业年销售额将从5000万元增加到8000万元。

徐文舟挥手,“过段时间再来,我就搞好了。”

2022年4月1日,华容县禹山镇,酸菜加工厂老板徐文舟在办公室内看着正在扩建与装修的厂区。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危机背后的机遇

华容县蔬菜产业发展中心主任王世锋,并没有徐文舟那样乐观。

这场由危机触发的整改转型,将阵痛多久,以及能否重拾消费者信心,“还是要市场来决定。”王世锋说,建立从田园到餐桌的全体系溯源监管,清洁腌制、摄像头等将带来巨大的生产成本,酸菜的价格高了,“能不能被消费者接受,这很难说。”

此次风波对农户的影响也是未知数。

芥菜种植合作社负责人万正德说,往年卖完酸菜分钱给农民时,他们都会说:“明年还要种,明年要多搞一点钱,要多种。”但风波之下,如果市场环境不回暖,按华容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魏文芳的说法,“种芥菜的越来越少了。”

对当地而言,这场危机或许也是机遇。

在王世锋眼中,当地芥菜加工厂从作坊发展而来,如今必须走满足食品安全需求的精品化道路,“否则酸菜还是低端产品,芥菜产业做不起来。”

据华容融媒体中心报道,4月1日,华容县委副书记、县长周鹏在一场座谈会上说,要以“浴火重生”的勇气推动芥菜产业转型升级,实现“凤凰涅槃”,“补短板、强弱项,把质量作为企业发展和生存的‘生命线’,大力推进标准化建设,规范全流程管理,加大科研投入力度,强化创新驱动,加快转型升级步伐,助推企业做大做强”。

座谈会的前一天,华容下起大雨。

2022年4月1日,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三峰寺镇,芥菜产业园附近民房外墙画着芥菜宣传画。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众城村67岁的刘中明,踩在地里已经老掉不要的芥菜上,嘎吱嘎吱响。有的芥菜倒在地上,蔫巴着叶子,有的还倔强地长在田里。接连不断的春雨,耽误了收割。他蹲下身,拔出一颗芥菜,掰开来,“长出那么高的蕻子,没用了。”他说,今年的这些芥菜,只能留着做种子。

但如果不种芥菜种黄豆的话,一亩地产200多斤,每斤卖2块多钱,一亩地才400多块钱收入,肥料就要170多块钱一袋。刘中明像是安慰自己,“明年是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文中黄新林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实习生 雷欣谣

编辑 袁国礼

校对 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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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毓婵

编辑|乔芊

“去年在拜年祭没看到洛天依有点伤心,结果在春晚上看到了。今年在拜年祭和春晚都没看到她,结果直接在冬奥登场。明年拜年祭再不带洛天依玩,她就要去联合国了。”

洛天依在北京冬奥会文化节开幕式的表演

在洛天依获得 440 万播放的北京冬奥会文化节开幕式表演视频的B站评论区,有粉丝写下了这段话。如果把所有虚拟人按照知名度排列成金字塔,那么塔尖上的那一小部分显然已经顶破了小众文化的云层,进入了主流视野。

洛天依在冬奥和春晚舞台上放声歌唱,柳夜熙在抖音坐拥 862 万粉丝,A-Soul 在 B 站拿下Keep、肯德基、欧莱雅等大牌的联动机会,有流量的地方就有生意。

据天眼查数据显示,中国现有“虚拟人”、“数字人”相关企业 28.8 万余家,2016-2020 年,5 年新增注册企业增速复合增长率近 60%。

2021 年全年,虚拟数字人相关投资有 16 笔,融资金额从数百万元人民币到数千万美元不等,其中不乏红杉资本、GGV纪源资本、峰瑞资本等知名投资机构。2022 年,热钱继续涌入,开年第一个月,虚拟人领域近百起融资累计已超 4 亿元。

“现在每个基金都有专门看元宇宙和虚拟人项目的投资经理了。”虚拟人公司创业者告诉36氪。据36氪了解,一部分热门虚拟人公司融资频繁,估值水涨船高,甚至有不少投资经理主动带着钱“上门求投”而遭婉拒的情况出现。

一些人看到了投机窗口,但大部分人似乎还是满腹疑问。这种撕裂感曾伴随着“区块链”、“数字货币”等词汇走向大众,如今则轮到了“虚拟人”、“元宇宙”和 NTF。

36氪研究了多个虚拟人项目,并与多个持不同意见的投资人聊了聊他们对虚拟人公司的评判标准。我们希望能解决几个问题:

1.虚拟人到底是什么?

2.创造一个虚拟人,是技术门槛很高的事情吗?

3.虚拟人公司怎么赚钱?

4.虚拟人公司的高估值是不是一场梦幻泡影?

虚拟人为什么一上来就想逐梦娱乐圈?

虚拟人就是以数字形式存在的,具有人的外观、特点、行为,依赖显示设备展示的虚拟形象。简单来说,虚拟人就是让用户感觉到人格的数字形象。

目前来看,虚拟人领域没有诞生绝对的头部公司,也没有推出绝对的行业标准。

依照技术分类,可将虚拟人分为算法驱动型(AI 实时或捏脸等)和真人驱动型(动作捕捉);依照视觉维度分类,可将虚拟人分为二次元型和超写实型;依照结构组成分类,可分为数字型(用户线上观看)、全息型(用户现场裸眼观看)和 XR型(通过 XR 设备观看);依照商业模式分类,可分为 IP 类(KOL 型、歌舞型、品牌型、娱乐公司推出的偶像型、明星分身型)和非 IP 类(功能型、学术型和身份型)。

图片来源:西部证券

虽然各类虚拟人百花齐放,但现阶段已经有几类虚拟人的知名度、受欢迎程度、商业能力明显超过其他类型。

首先,真人驱动型超过算法驱动型,柳夜熙、A-Soul 等虚拟人皆属于前类。受制于现有的技术水平,AI 驱动的虚拟人在制作成本和技术门槛上仍然大大高于真人动捕。

真人驱动型虚拟人的制作存在表演捕捉环节,需要利用动补设备捕捉真人的动作关键点变化,接着真人演员再进行相应表演,从而实时驱动虚拟人表演。而智能驱动型虚拟人则是利用深度学习,学习模特语音、唇形、表情参数间的潜在映射关系,形成各自的驱动模型和方式,最终通过高精度的驱动模型还原真人的动作变换。

图片来源:NExT Studios

其次,数字型超过全息型——成本仍然是最大的问题。打造了虚拟偶像“集原美”的摩塔时空创始人刘勇告诉 36氪,“一场全息虚拟演唱会的成本大概在 2000 万上下。”相比之下,打造了柳夜熙的创壹视频联合创始人兼 CEO 梁子康则表示,一条柳夜熙爆款短视频的制作成本“不到上百万”。柳夜熙发布的第一条视频播放量达 360.5 万,相当于国家体育场“鸟巢”固定座位的 45 倍。

XR型则受制于有限的出货量(特别是在国内),目前更少见于数字型和全息型。

获字节跳动投资的虚拟数字人“李未可”即是 XR 型虚拟人

最后,IP 类超过非 IP 类虚拟人。非 IP 类(功能型、学术型和身份型)虚拟人受限于与具体场景的融合,技术门槛更高,也需要更长时间的过渡。

当我们把这些前提进行整合,就可以得出一个符合直觉的结论——在虚拟人行业的早期阶段,走在最前面的一定是真人驱动+数字型+IP 类虚拟人。如果把这三个条件进一步细化为:真人展示、通过手机就能看、有人设、有作品,那么不难做出判断,最适合这类虚拟人的工作,一定是当网红/KOL。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目前知名度最高、商业能力最强的虚拟人,都“生存”在哔哩哔哩、抖音和小红书上,其商业模式与真人网红并没什么区别。

二次元形象的虚拟人因为对面部表情精度的要求不高,因此多了一份直播打赏的收入,而超写实虚拟人大多还做不到高质量的绑定和实时动画制作,因此只“活”在短视频和精修图里,以接广告赚钱为主。

“虚拟人的内容生产主要包括三部分:模型制作、绑定、动画制作。”NExT Studios 新技术研发中心副总监葛诚对 36 氪说。

“模型制作说白了就是模型师的手下功夫,一个好的模型师就可以做出非常像张国荣或邓丽君的虚拟人模型。”葛诚说,但如何让“张国荣”或“邓丽君”动起来也不出戏是很难的,这就要考验“绑定”能力。等模型与绑定都完成,就需要动画制作。虽然前期借助优质动捕设备可以拿到基础比较好的动画,但衣服、头发、皮肤等还是需要动画师参与制作。虽然业界已经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自动化,但是成本仍然不低。

二次元或卡通形象的虚拟人在这三个关键环节的制作难度都比超写实虚拟人要低得多,它们的表情精度更低,动画制作、实时渲染难度也更低,业界基本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工业制作管线,因此你也能看到它们在实时互动上比超写实虚拟人更进一步——二次元虚拟人可以常见于直播间,而超写实数字人只能常见于短视频。

但不论是二次元还是超写实,目前大多数虚拟人仍然无法脱离“真人驱动+数字型+IP 运营”的窠臼,也就无法拥有自己的灵魂。在技术与场景的难题解决前,虚拟人并没有创造新的产业,只是抢走了一小部分人类的生意。

做个虚拟人:当网红最贵的一种方式

虽然虚拟人已经伴随着元宇宙概念的走红成为投资圈热门赛道,但目前为止几乎没有权威研究机构对虚拟人产业的规模做出预测。

当我们在谈论虚拟人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是一个永不会塌房、不会衰老的明星,一个可以持续开发的 IP,还是未来元宇宙中人人都掌握的数字身份?

当 36 氪与不同的创业者、投资人谈论虚拟人时,常常会感觉大家的“字典”版本并不统一。

如果只是把虚拟人看作娱乐圈的一种补充,那么它的价值恐怕不会超过粉丝经济。如果把它视为 Web 3.0 中,能够跨平台认证和使用的去中心化数字身份,那么它的价值也许不亚于“一个新世界的通行证”。

所以,站在 2022 年的开头预测虚拟人的经济规模非常之困难,就像在 iPhone 诞生前预估移动互联网的价值一样。

我们不如把问题拆开来评估。首先,虚拟人在娱乐圈怎样?

据艾媒咨询预测,2022 年虚拟偶像带动市场规模将超 3000 亿元,20-22 年复合年均增长率超 73%。

图片来源:艾媒咨询

不过请不要误读。虚拟偶像虽然能带动影视、传媒、游戏、文旅和零售等诸多领域,但在目前的实际情况中,虚拟偶像的 ROI 低于真人偶像。

以韩国培养偶像公司 SM 为例,SM 作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偶像培养公司之一,其在整个培训过程中的投入约为 100 万人民币/人。假设公司同时培养十几个练习生,平均培训时长两年半,那么一个团体的合计培养成本为 3000 万元以上,相当于虚拟偶像开一场半全息演唱会。

而且,有虚拟偶像公司从业者告诉 36 氪,虚拟偶像的成本不仅在于前期高昂的技术和设备投入,优质专业的“中之人”(即真人动捕演员)也很稀缺。虚拟人在“网红圈子”里开始内卷后,中之人的业务标准也被拉高了——不仅要能够精准贯彻角色人设,甚至身材、外形、歌舞能力也要出众,“出了动捕房就上舞蹈课”,培养成本不亚于真人偶像练习生。

从收入水平上来看,二次元虚拟偶像的寡头现象严重。前有洛天依 90 万淘宝直播带货坑位费,后有 A-SOUL 队长“贝拉”生日会直播吸引“万人上舰”,以“舰长费”连续包月 138 元/月(单月购买 198 元/月)来算,贝拉一个“人”一天就创造了 200 万元左右的收入。

虚拟女团 A-Soul

但同时,根据 Vtbs 实时数据,B站有一半以上的虚拟主播完全没有或只有个位数的舰长,收入微薄。虚拟偶像“冰糖IO”舰长数量最多,为 6741;第二名“泠鸢yousa”有 5117 名舰长。3000-5000 舰这个区间则是完全空白,第三名掉到了 2104 舰。整个 B 站拥有超千名舰长的虚拟主播,只有寥寥 17 个人。

对于无法稳定直播的超写实虚拟偶像来说,寡头现象没那么严重,但内卷也不遑多让。

有虚拟人公司 CEO 向 36氪抱怨,“小红书上基本每周都有新虚拟人诞生”,这些虚拟人开号、发图、圈粉、拿代言,然后热度下滑沉寂。这样看来,虚拟网红的路子与真人网红其实也别无二致,只是成本却高得多。

虚拟人黄金万两,元宇宙山高水长

2022 开年还不到一个月,虚拟人领域近百起融资已经累计超 4 亿元。

如果虚拟人只是换了个方式做网红,那显然不值这么多钱。但实际情况是,投资人与普通人的关注重点存在很大区别,往往“知名度最高”的虚拟人项目,却并不是融资最顺利、估值最高的项目。

以打造了爆款虚拟人角色柳夜熙的创壹视频为例,该公司的上一轮融资,是在 2020 年 12 月完成的由中赢资本领投的千万级 A 轮融资,当时柳夜熙还没有诞生。而在 Roblox 上市、元宇宙概念于 2021 年 3 月爆火之后,创壹视频再没拿到新一轮融资。

投资圈并不偏爱虚拟网红/偶像的 MCN 公司,许多投资人向 36 氪表达了类似观点。

“我个人没那么看好柳夜熙这类公司,因为他们的思路其实就是做 IP。”长期关注 AI 和元宇宙概念的头部美元基金投资人陈亮(化名)称,“这种做一张好看的‘皮’,然后做营销、卖广告的生意,我个人认为今年会竞争非常激烈,变成超级红海。”

图片来源:微博@柳夜熙

而且,从技术角度来说,柳夜熙的制作过程也更接近于传统影视 CG——真人拍摄,换头,后期加特效,其实与好莱坞拍摄大场面电影的套路并没太大区别。你不可能看到她出现在直播间里,更无法与她互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很难被称为虚拟人。反思柳夜熙的走红,实际上优秀的编导和策划功劳最大。

那么投资人的钱都流向了哪些公司?

盘点从 2021 年 7 月-2022 年 1 月所有披露融资的虚拟人项目,会发现其中专攻虚拟偶像运作的经纪公司寥寥无几,大多是技术类产业链上游公司,和 To B 的方案供应商。

2021.07-2022.01 虚拟人融资项目汇总

“做纯虚拟偶像的公司其实在融资上并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红火。一级市场相对理性,在目前行业不是特别挣钱的情况下,要投资能‘通向未来’的那家公司。”顺为资本投资人冯铮说。

在投资人所畅想的那个“未来”中,虚拟人绝不仅仅是网红或 KOL 的替代品,而应该是现实世界里的私人助手、虚拟世界里的 NPC,抑或是人人皆有的数字孪生身份。

冯铮举了“虚拟健身教练”的例子,通过传感器+AI计算,虚拟健身教练可以准确掌握你的运动状态,并且随时给你“手举高一点”、“呼吸放松”的建议,整套体验都可以独自在家获得,不用再跑去健身房聘请私教。

除了替代一部分专业职能人士,虚拟人还被期望成为未来人类的精神伴侣。陈亮举例说,虚拟人通过 AI 训练,在学习人类历史、哲学和艺术后,完全可以胜任与人类深度对谈的任务。到那个时候,虚拟人不再是“披了数字皮的真人”,而是由 AI 驱动,真正有灵魂的虚拟人。

但这些都还不够。当我们谈论元宇宙时,并不仅仅需要虚拟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单向作用,而是需要虚拟与现实两个世界的相互影响。虚拟人不仅仅是“没有肉身的服务员”,而是人人皆有的数字孪生身份。

数字孪生,即在虚拟空间内建立真实事物的动态孪生体。借由传感器,本体的运行状态及外部环境数据均可实时映射到孪生体上。通过不断的优化,元宇宙将可以借助数字孪生来构建细节丰富的拟真环境,营造出沉浸式的在场体验。

数字孪生之于元宇宙

今年 1 月,B站 UP 主“修勾夜店老板”发起了一场“云蹦迪”直播,观众发送任意弹幕即可加入蹦迪。虽然一群柴犬在屏幕上随着音乐扭动很有趣,但它本质上只是一种简单的弹幕互动游戏。

化身小狗,在线蹦迪

虚拟人可以让这一切变得不同。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数字孪生体能足够精准地映射你的舞姿,让你真的在虚拟舞池里与自己偶像的数字孪生体共舞,或者在虚拟世界里与 NPC 发展出独一无二的友情,那是多么疯狂的体验。

到那时,NFT 也不再是“保存一张图片+二维码”在手机里的自娱自乐,而是切实发生的虚拟消费,比如为自己的虚拟形象购置一身虚拟奢侈品大牌。

但我们离那一天还非常遥远。我们需要新的服务器、XR 眼镜、数字身份平台,需要 AI 算力的极大提升,需要让实时渲染的质量达到足够高的水平,还需要很多出色的开发者将技术融入服务之中,就像移动互联网诞生之初的世界一样。

在这之前,虚拟人并不能真正融入人类世界,而只是在人类世界中开辟了一小块“飞地”,那块飞地名为直播间与短视频,这当然不能叫元宇宙。

或者说,对虚拟人公司的高估值,都建立在“元宇宙终将到来”的希望之上。没有元宇宙,虚拟人无家可归,也不可能成为撬动 Web 3.0 的大生意。

如同离开古埃及的摩西,虚拟人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应许之地?

一些公司已经有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尝试。从去年 7 月至今紧锣密鼓完成了三轮大额融资的虚拟人生态公司次世文化创始人陈燕告诉 36 氪,该公司计划推出一个名为“VBS拟人”的新产品。据陈燕表述,此产品将在今年二季度正式推出,使命是打造一个“用户数字身份生成系统及可通用开放生态”。

借由该系统,普通用户将能自主创造独一无二的数字身份。按照规划,每个人的数字身份将能够跨越不同应用平台间的隔阂,成为用户的通用形象。你可以用自己的虚拟形象在电商平台购买虚拟穿搭,也可以用同一个形象去音乐平台参加虚拟演唱会。

这听起来已经非常类似于 Web 3.0 追捧者向我们许诺的“去中心化的数字身份”。但实际效果如何仍需观察,而且移动互联网上敌对巨头资本阵营的存在也令我们怀疑去中心化的数据流通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实现。

“现在在这个赛道做投资,就要有长期主义的心态。”冯铮说。“我觉得就是在 1999 年寻找马云和马化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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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记者 周玲

6月15日,华为伙伴暨开发者大会2022开幕,华为轮值董事长胡厚崑在大会上表示,当前,华为要建设好与伙伴的关系,需抓好几个根本性问题:以利益为纽带、以诚信为基础和以规则为保障。“从今年开始,华为干部和员工的绩效考核中增加‘伙伴满意度’选项。”

今年华为首次将往年的“华为中国生态伙伴大会”和“华为开发者大会”合二为一。因此,本次大会集合了华为云、鲲鹏、昇腾、欧拉等众多生态合作伙伴,从各自小生态走向一个大生态。

盈利不是华为云当下的关注

华为云CEO张平安表示,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持续深耕,各行各业的SaaS(软件服务化)渗透率在逐步增加,未来十年将是SaaS发展的黄金十年。“中国云计算市场刚刚腾飞,2021年行业实现40%的增长,今年可能会受到疫情影响,但未来增长潜力是非常巨大的。”

张平安指出,未来大企业、政府不会再自己建设数据中心,建设数据中心是个专门的活,需要有积累、有技术、有投资,还需要倾听客户的需求。当前云计算市场虽然保持高速增长,但厂商对客户需求的满足度是不高的,他呼吁更多企业加入到云计算生态中,可以在“技术即服务,经验即服务”上发挥更多作用。

张平安在会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盈利不是华为云当下关注的事情,集团也没有给予太大压力,主要问题还是服务好客户,让他们尽快跨到云上来。

元宇宙要技术支撑要做好三点

本次大会上,华为云数字人“云笙”能力全面升级,变身“讲解员”,为观众详细介绍华为云数字内容生产线MetaStudio全新发布的数字人服务,为客户提供全流程、场景化的数字人开发和应用支持,使能数字人进入千行百业。

华为MetaStudio的数字人服务,提出人人都能实现“数字人自由”。用户直接上传一张照片,通过AI 读取面部关键特征,3D建模,即刻生成自己的专属3D卡通数字人,

华为云CTO张宇昕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去年开始元宇宙概念爆发式增长,确实有点热,有点炒作的嫌疑。“华为对于技术的炒作并不感兴趣,关心的是能不能在这些多喧嚣的声音中通过自己的思考抓住背后的本质,抓住技术基础。”

张宇昕解释称,华为也认为元宇宙是一个重要方向,本质是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的融合。要做到技术上有支撑必须有做好以下三点:首先,要在数字世界里面能够生产内容,也就是数字内容的生产。其次,围绕这些内容做数字世界的应用,围绕数字内容做应用开发,尤其是3D内容的应用开发。第三,数字内容和物理世界实体之间的互动,数字内容之间的互动,或者数字对象之间的互动,以及数字对象和物理世界对象之间的互动,这些都要有强大的互动框架来实现数字内容之间的协同。

鲲鹏是华为打造的通用计算平台,昇腾则是华为打造的人工智能计算平台,欧拉则面向行业用户的软件操作系统。在智能计算领域,华为的策略是硬件开放,软件开源,与行业合作伙伴一起把蛋糕做大。

华为公司副总裁、计算产品线总裁邓泰华表示,目前,鲲鹏、昇腾伙伴已经超过4500家,推出超过12000个行业解决方案,鲲鹏、昇腾开发者数量超过200万。

华为透露,过去一年多,基于昇腾AI基础软硬件平台的深圳、武汉、成都、西安、中原、南京、杭州等多地人工智能计算中心已上线运营。

责任编辑:是冬冬 图片编辑:胡梦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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