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康乃馨花怎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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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康乃馨花怎么养1
(Carnation, Lily, Lily, Rose)(Kelly Link)
(一)
亲爱的玛丽(如果这是你的名字):
这封信一定让你惊讶无比吧?信的确是我写的,但不得不承认,眼下不仅无法记起你的名字,劳拉?苏珊?欧迪尔?我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我打算不断尝试些组合:乔爱罗拉,威利爱苏吉,亨利爱着你,甜心,乔治娜?宝贝,亲爱的。哪一个才是你呢?
上星期,我一直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就像蜜蜂蚂蚁具备的那种预感。事情就要发生了。我等待了一星期,每天去给学生们上课,接着回家,上床睡觉,然后,在周五那天死去。
有些事我想弄明白可又记不清了,就好像那些名字。所能想起来的只是:我们住在一座舒适的小城,在小山上的房子里共同生活了九年,我们没有孩子——除了有一次,差一点就——你是个糟糕的厨师,当然,亲爱的,科拉莱娜?科拉莉?我也一样,所以我们通常去外面吃。我在一所优秀的大学任教,普林斯顿?伯克利?巴黎圣母院?是名好老师,学生们喜欢我。但我想不起我们住的那条街的名字,或是我最后读的那本书的作者,又或是你我共同的姓氏,我甚至无法想起我是如何死去的。这真可笑啊,莎拉?我能准确忆起的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露利·贝洛斯,那个曾在四年级时痛揍我的女生,另一个是你的猫的名字,我现在还不准备将它写出来。
我还记得,我们打算给宝宝取名叫比阿特丽斯,这是从你姑妈的名字,就是那个不喜欢我的姑妈。或者说,曾经不喜欢我。她来参加我的葬礼了吗?
来这里已经三天了,我假装这是在度假,就像我们曾经去那座异国小岛一样。圣托里尼吗?大不列颠吗?岛上悬崖遍布,岛内旅馆提供双层床和像手帕一样、叠成小方块的粉红厕纸。窗上镶嵌着贝壳,没错吧?贝壳象玻璃瓶一样透明对吧?还有漂白剂的味道?那是座美丽的小岛。却没有树。你曾说如果你死了,希望天堂也是那样一座小岛。现在我死了,我正在这里。
我想,这儿也是一座岛。有海滩,沿着海滩下去有一个邮箱,我将把这封信投进去。除了海滩和邮箱,还有座建筑,我正坐在里面写这封信。这里像旅游胜地的完美舒适的旅馆,除我以外,没有其它客人,没有店员和老板,也没有门房和敲钟人。旅馆大厅有台老式电视机,我把天线拨弄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收不到。只能看到一片干扰的噪点。我努力在脑海中臆造画面,一些人影慢慢从噪点中显现,看起来像在朝我招手。
我的房间在二楼。能看到海景。这里所有的房间都能看到海景。房间里有张书桌,其中一个抽屉里放着大量平整光洁的白纸和信封。罗芮尔?玛利亚?格特鲁德?
露西尔?我不曾远离旅馆,因为我害怕回来时它已不在这儿。
你真诚的 你知道我是谁
亡者躺在旅馆的床上,他的手频繁古怪地上下叩打着自己的身体,好像那那身体完全不属于他。一只手握住睾丸,另一只手猛烈拉攥立起的阴茎。他的脚踵挤压着床垫,眼睛是睁开的,嘴也是张开的。他正努力想要说出某个名字。
旅馆外面,天空异常低沉,填满了连光线都难以透过的灰色物质。亡者已经注意到,天空从未变得明亮或变得阴暗,但有时空气会显得越发沉浊,然后灰色物质就从天空剥落,一块块如拳头大小,像面团那样灰得发白。直到海滩全被覆盖,灰色物质才停止剥落,并迅速开始溶化。第一次遇到天空坍落,亡者正在外面。现在,他在旅馆中,等着海滩重新变得干净。有时候,他也看看电视,即使仍然接收不到什么。
海水来回拍刷着沙滩,涨潮时,波浪围着邮箱不断吮拭和卷曲着。有一件事情令亡者厌恶,这里闻起来不是大海应有的咸味儿,卡诺?茉莉?而是一股湿垫面或烧焦皮似的味道。
(二)
亲爱的梅?爱普尔?艾安西?
我的房间里有张铺着柔软被褥的床,还有一幅业余画家的画作,画里的女人坐在树下。她有丰美的胸部,却表情古怪,愁眉不展,那不适合于旅馆房间里的油画人物——即使是这样的一间旅馆。
盥洗间里供应冷水和热水,有毛巾还有一面镜子。我曾对着镜子凝视很久,发现自己竟如此陌生。像这样认真打量一个死人对我来说是头一次。我有短到露出太阳穴的褐色头发,褐色眼睛,一口好牙——洁白平整,却不过份夸张。我肩膀上有个小小的印记,斯兰思忒?那正是最后一次做爱时你咬到的地方。你当时意识到了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吗?我隐约记起你那伤心又气恼的表情。我想起你的表情了,伊莱扎?你瞪大眼睛,怒视着向我走来,你还说出我的名字,可我还是想不起来名字是什么,我记得你似乎说了恨我。在那之前,我们有很久没做爱了。
我目测自己大约高五英尺十一英寸,不能说不英俊,脸上却有股焦虑且显得稍许固执的神情。这大概是环境造成的。
我猜自己也许是叫罗杰或蒂玛斯或查理。记得那次去度假,同样发生了混淆名字的事,但和我们的名字无关。我们想为她取一个合适的名字,我是说比阿特丽斯,帕秋琪亚?索兰吉?我们用长树枝将想到的名字都写在海滩上,这样就能知道它们看起来会是怎样。一开始,我们写些朴素平常的名字,比如简、苏珊和劳拉。我们又尝试那些实用的,比如波丽、梅雷迪斯和霍普,接下来,就开始了率性的大写特写。我们拖着树枝划过沙面,画出了一整套属于那种板着面孔、闷闷不乐的小姑娘的名字,古德龙、杰泽贝尔、耶路撒冷、泽蒂尼亚、兹丽亚。叫露利怎么样?我说。我以前认识个叫露利.贝洛斯的女孩。你的头发在面颊上沙沙碎响,海盐令它们失却了柔软。你脸上长满了雀斑。你笑得太厉害,用树枝撑地才保持住平衡。你说这名字听着像是胡乱编出来的。
爱你的 你知道我是谁
亡者极力表现得好像他确实处于此地,他尽量让举止正常合宜。尽他最大的努力,来扮一名游客。
即使他将那幅画翻转向墙里,他也无法入睡。他不能肯定床即是床。当合上眼睛,它就不再像床了。他睡在地板上,因为地板还像地板。他躺在地板上,什么也不盖,假装自己还没有死。假装还和妻子同床共梦。他虚构了一个关于聚会的美梦,但忘记了所有来宾的名字。他触摸自己。然后坐了起来,看见那些已从天上落下的灰白物质正在海滩上溶化,小块小块地堆积在邮箱上的那些就像泡沫一样。
(三)
亲爱的埃尔斯佩思?黛博拉?弗雷德里卡?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我明白,只有记起你的名字事情才会有转机。
我对你说我身在一座岛上,但我并不确定这是事实。床和旅馆同样令我困惑。这里的大海和天空也让人不舒服。希望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马洛里?我肯定它们都有名字,但我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不是它们“被称做的”那些东西。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仍在呼吸,想到这一点时,我,正在呼吸着。我应当多想想,因为一旦我停止呼吸,这儿就过于安静了。你知道吗,艾莉森?在那些高山上,比如伯克夏?由于海拔过高,活着的人也会忘了呼吸。这类事总有个名称,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如果床不是床,海滩不是海滩,它们又会是什么呢?我看向地平线,那里出现会聚的边与角。当我躺下来,床的边角又在视线中被推远去,就像那条地平线。
再说一下信的事吧。昨天,我将信纸放入一个平整的信封,再将没写姓名地址的信封放入那个邮箱。今天早上信不见了,我把手和胳膊都伸进邮箱,里面又湿又粘。邮箱后部有块面板开了。信应当在涨潮时漂进了海里。所以,我完全无法知道,你,帕梅拉?或其他什么人,是否在读着这封信。
我尝试把邮箱往海滩高处拖一段。海浪却发出“嘶嘶”声,并朝我喷着碎沫,一阵浪淹过我的一只脚,冰冷,而且毛茸茸的,充满了恶意,我于是放弃。现在,只能寄望于本地的邮政系统了。
希望你能很快收到信 你知道我是谁
亡者沿着海滩行走着。大海与他保持着距离,旅馆却紧随他身后。他发现一件让他放心的事:一旦他离得近了,潮水就会退却,他不想把鞋弄湿了。但如果径直走进海里又会怎样呢?海水会在他面前分开吗?就像圣经里的那个人,欧南吗?
他穿着那套他在会晤和参加婚宴时常穿的衣服。要么他是穿着这身死去,要么是妻子将这身烧给了他,亡者这么想。从醒来,发现自己在这座岛上开始,这套衣服就已套在身上。那时,他头发凌乱,浑身大汗,衣服皱得如同穿过好久。只有在旅馆房间里,他才脱下衣服和鞋。到出门时再换上。他出来沿着海滩行走着。他的旅程并未结束。
小朵的浪花轻拍在亡者身上,海面掀起更大的浪,连成一堵透明而墨黑的墙,他能看见那水墙下潜藏着的利齿。他走了很长一段路,中途频繁停下休息。他太容易疲劳。倚靠着沙丘时,他的肩膀缩了起来,头也垂了下去。天空又开始起变化,他转过身,旅馆就在正后方。他一点也不惊奇。在行走的过程中,他总觉得有人正在下座沙丘后等着他。他希望那是他的妻子,但如果真的是,她应当也死去了,如果她死去了,他就该记得她的名字。
(四)
亲爱的马蒂尔达?艾维?艾丽西娅?
我想象我的信越过暗藏危险的波浪和那些白色的小船,正向你而去。亲爱的读信人,贝里尔?佛恩?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这么确定你能收到它们吧?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过去也常常使你生气。但是就像我虽然还在这里四处走动而且仍在呼吸(当我意识到时),我却能肯定我已死了一样,我也能肯定你正在读信。它们到你手里时,一定破损不堪,但即使已被海水浸透,字迹仍会清晰可辨。如果信件以普通的方式寄达,你又怎会相信那是我写的?
今天我想起猫王这个名字。歌手对吗?穿蓝色鞋子,有性感的厚嘴唇和嘶哑的嗓音,他也死了对吧?和我一样。还有玛丽莲.梦露,她的白裙像帆一样被风吹起,甘地,亚伯拉罕.林肯,露利·贝洛斯(记得她吗?),我们十一岁时的邻居女孩。整个学年她都在犯偏头痛,病痛令她惹人厌。知道她生着病之前,没人喜欢她,知道之后我们仍然讨厌她。她曾将我的鼻子打出血,因为我在一次试胆游戏里扯下了她的假发。那些人从她脑子里取出鸡蛋那么大的瘤,但她还是死了。
被我扯下假发时,她并没有哭。她几乎没有头发,大片头皮露在外面,面孔肿胀得像被蜜蜂蛰过。她看起来那么老,还说死后一定变鬼吓我,说完这话不久她就死了。后来我假装不仅能看见她,还能看见一大群肥胖苍白的无发鬼在林间游荡,它们像蜂巢一样肿胀,还发着嗡嗡的声响,和伙伴们玩的这游戏有趣又刺激。我们把那些鬼叫做“露利们”,我们制定一些规则使得自己不被他们伤害。比如某种走路方式,某些白色食品——药属葵蜜饯、卷成球状的白面包,或仅仅是白饭。和那露利们玩累了,我们就消灭他们,方法是把油炸圈饼或者万德牌面包的碎末撒在她的墓上,后来母亲们起了疑心,不再给我们买面包了。
你在装点着我的墓吗?费利西蒂?盖伊?你已经忘了我吗?你开始养另一只猫了?有了另一个爱人?或者,仍在为我伤心?天啊,我真想你,康乃馨,百合?百合?玫瑰?我想这就如同恋尸癖的反面,一个死人渴望和他的妻子再做最后一次。但你不在这里,假如你在这儿,你会愿意和我做爱吗?
我用右手给你写信,左手干着另外一件事。从十四岁起,一旦无事可做,我就会用左手干那件事。我有点记起来了,在十四岁确实没什么更好的事可做。我想象着你,想着我在爱抚你的身体,想象着你正摩挲着我的皮肤,我看你赤裸的胴体、你在注视着我的目光,我就要喊出你的名字,我高潮了,我却只说出些死人的名字,或是些无中生有的名字。
这会让你反感吗?琳达?堂娜?潘赛西尼娅?你还愿意听更下流的事吗?就在刚才,我将自己陷到枕头里,推搡挤压着,想象着是你,斯戴茜?在我的下面。噢,那感觉真好,感觉和我活着时一样,高潮来临时,我说出:“比阿特丽斯。”我想起那次流产事故后去医院接你的情景。
我还有许多话没有对你说。比如,你和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要个孩子,而我却觉得,不必马上学着做父亲让我更轻松。但我还是有很多应该告诉你却没有告诉你的事。我多么希望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呀!。
你知道我是谁
亡者开始横穿全岛。在他第一次穿行之后,旅馆又悄悄挪回原地。他斜靠着浴室冰冷的瓷砖看向镜子,表情专注。他的肉体已经死掉,不应该还会勃起,但它勃起了。现在旅馆又在邮箱旁边,他去查看了一次,邮箱是空的。
岛中央是布满岩石的荒地。亡者意识到这里也没有树(Tree),不由放松下来。到达另一边的海岸时,他算出自己走了不到两哩。宽阔平坦的水面与天空相交在海平线。亡者转过身,看见旅馆被遗弃般的孤立在那里。但当他半眯起眼睛,渐渐看清走廊上那群摇曳的影子,是一群正在望着他的人。他把双手插入口袋,贴着身体。他又从口袋里取出双手。他转过身,背对着阴暗的门廊。他沿着海岸走开,矮身绕到一座沙丘后,顺着长长的斜坡下去,想尽可能悄悄地回到旅馆,虽然俏无声息地接近一个总是俏无声息地跟着你的东西并不那么容易。他来到离海滩较远的一处,发现一个由玻璃似的石头围成的圈,里面堆着烤焦的浮木。火堆边留下了许多脚印,像是有人曾围在这里,一边等待一边踱步。火堆中央那支细长的烤叉上残留着碎肉和毛皮,看大小象是只猫。亡者没有太靠近去看。
他循着那些人留下的脚印,绕着火堆走了一会儿,并注视着那只烤猫,然后离开了。要发现那些人去了哪儿并不难,他们一起慌乱地赤足跑过沙丘,掂起的脚在沙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凌乱的印记。他们是朝旅馆去的。他跟着那些脚印走,发现在自己留下的延伸到火堆边的脚印旁,多出了另一行平行的印记,那群人已经跟到了这里,虽然他看不到。他们现在的行动更加小心,他想象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的脚印在邮箱前结束。他是从这里离开旅馆的。旅馆本身没留下任何痕迹,它此刻就在不远处。那些人的足迹直奔旅馆而去。当亡者回去时,大厅的地板上满是沙粒,电视也开着。这与每次回来的情景有些不同,但他找遍每个房间还是见不到任何人。他站到了阳台走廊上,凝视着岛的边界,恍如他看见那儿有群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天空开始了陷落。
(五)
亲爱的阿娜明特?琪吉?
洛丽塔?还是不对?苏吉?露德米拉?威妮弗蕾德?
睡不着的时候,我又想起那次教员聚会。她在那里,只有这次你认出了她,我猜着她的名字,是谁呢?是那个翘臀的高个金发女人还是那个总是微微张开嘴如同在笑着的、有短短金发的女孩?她就像知道些我渴望了解的秘密,但那些事你也同样知道。可笑吗?我从未告诉过你她是谁,现在,却连我自己也想不起她是谁了。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明白,虽然你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不断问着我,我确定你在追问那个娇小的金发女孩的事。
我在回想我们第一次过夜时你的模样。在你母亲屋子的门阶上,我热烈的地吻你。你在进屋前转过身看着我。没人曾像那样看着我。再无需任何言语。等你母亲关掉楼下所有的灯,我翻过围墙,爬上后院那棵枝条伸展到你窗前的大树。你倚在窗边,看着我爬上去,你脱下衬衣让我看到你的胸,我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你又褪下牛仔裤,内衣上绣着一周中某一天的名字,假日(Holiday)吗?最后,你把内衣也脱下了。你将头发染成黄色,又挑染上红色,我抚摸着你下体的柔软毛发,它却是黑色的。
我们躺到床上,当我进入你的身体,你又像那样看着我。你不是故意皱着眉头,但你确实紧锁双眉,仿佛那不是你所期待的,或者你想做的是别的什么事。然后,你微笑着叹息一声,在我身下扭动起来。你平稳又热烈地抬起身体,就像要从床面飘离,我仿佛被你载着一样,随你飘沉,那第一次我就差点让你怀了孕。我们总是对避孕不在行,对吗?依莱恩?罗丝玛丽?接着,我听到你母亲的声音,她在我刚刚爬过的那棵榆树下,喊着“Tree?Tree?”
她一定看到我爬上来了,我边想边望向窗外,看见她正叉着腰站在下面。我一眼就瞥见那鼓出睡衣的被月光照亮的丰满胸部,和你的一样美好甚至更为圆润。真是太奇怪了,我才刚刚坠入爱河,我的爱真诚深切,几欲海誓山盟,却仍然会注意到一个中年女人的乳房。你母亲的乳房。这是意识到的第二件事。第三件事是,她没看到我,只是怒气冲冲地又喊了一声“Tree?”
我当她疯了。最后一件事和名字有关,我却弄不明白,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想,仍然毫无头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困惑。艾娜?茱儿?凯思琳?但至少我现在还好,我的意思是,我还在这里,对不对?
真希望你也在这儿 你知道我是谁
后来一次,亡者去到邮箱那儿。海水变得一点都不像海水。它有了柔软的毛状表面,几乎能看清一根根竖起的毛发。它仍然怕着他,也恨着他,恨他,恨他。从未喜欢过他,从未。“胆小鬼,胆小鬼,”亡者嘲笑着海水。
当他回到旅馆,露利们都在那儿,在大厅里看电视。他们比起他记忆中的要大得多。
(六)
亲爱的辛蒂,辛西娅,塞弗尼娅,
现在有群人和我在一起。说不清是我闯入了他们的地盘还是他们被我像行李一样带到了这里。也许两种可能都有。他们是一群,或者也可能只是一个我小时候便认识的人。他们大概已经观察了我一段时间,但仍心存戒备,并不怎么说话。
忘了名字就无法自我介绍。而见到他们时,我简直惊呆了。我瘫坐到了大厅地板上,双腿绵软像滩水。某种感情如海潮般袭来,强烈到无法辨别。它似曾相识,也许是悲痛,也许是解脱。他们围上来站到我身边,自上向下打量着我。“我认识你们,”我说。“你们是那些露利。”
他们点着头,有的笑了起来。那么苍白、那么肥胖!他们一笑,眼睛就消失在肉褶里。但他们却有婴儿那样纤小柔软的赤足。“你是那个死人,”其中一个说,声音也纤细柔弱。然后,我们开始了谈话。一半的谈话内容都毫无意义。他们不知道我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他们不记得露利.贝洛斯。不记得死亡。他们起初对我又怕又好奇。
他们想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他们就尝试找个合适的。首先是沃尔特,但被否决了。我不像是个沃尔特,也不像是个塞谬尔、米罗甚至鲁珀特。他们许多都喜欢阿方斯这个名字,我却不是特别偏好。“Tree,”一个露利说。
Tree从来都不喜欢我。我记得你母亲站在覆满绿叶的枝条下,那些枝条将树冠像裙围一样撑开。它挺拔极了,美丽极了,真是棵少见的树!在树冠中间,一只有着长长白胡须,围着雅致光亮的围兜的胖黑猫正盯着我。你把我推到一边。你套上件T恤站到窗前。“我来吧,”你对树下的女人说,“你去睡觉吧,妈妈。Tree,到我这儿来。”
Tree沿着树枝——把我托到你面前的那些树枝——走向窗户。你,阿里阿德涅?托玛希娜?将他拉离窗台,关上了窗。你把他放到床上,他在我们脚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后,当我从一个溺水的恶梦中醒来时,他已经趴在了我的脸上,那绸子一样厚实的肚皮正堵着我的嘴。
我总觉得把一只猫叫做“Tree”听来很蠢。他年老后睡在花园里,看起来仍然不像棵树。他看起来就是只猫。他冲到了我的车前方,我看见了他,你看见我看见了他,我拼尽最后一点努力——你流产了,你的丈夫和他指导的研究生睡在一起,他还开车碾过你的猫——拼命打方向盘想避开。但,还是撞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亲爱的,最亲爱的,珀尔?帕特希?波西亚?
你知道我是谁
亡者和露利们一起看着电视。肥皂剧。即使仍听不到声音,露利们却懂得如何调节天线来正确地接收画面。一个露利站在电视旁边保持着天线的方向。这个肥皂剧很老,老式的服装令亡者想起祖辈的穿戴。女人们都戴着钟形女帽,眼睛涂很浓的妆。
剧中有一个婚礼,同时也是一个葬礼,但亡者看不清死去的男人是谁。然后角色们开始沿海滩行走。那个女人从脖子到大腿都被黑白条纹的泳装严密包裹着,死去的男人还未腐烂。他们也没有牵着手。露利们发出一片嗡嗡声。“太阴郁了,”其中一个评论着那个女人。“还活着,”另一个说。
“太瘦了,”其中一个评论着那个男人。“应该多吃点儿。一阵风就能吹走。”
“吹到海里去。”
“吹到Tree那里去。”露利们看着亡者。亡者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他又勃起了,像树一样坚挺。阴茎牵着他穿过房间,躺到床上。他已经死了,但身体并不知道。身体认为他还活着。他开始大声说出他还记得的那些名字,好听的名字,傻乎乎的名字,不可信的名字。露利们从大厅蹑手蹑脚走过来,围在门外,听着那一串名字。
(七)
亲爱的波比?比莉?
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你知道我是谁。
当天空开始陷落,露利们都走出了旅馆。亡者看着他们拾起海滩上的灰白物质。他们灵巧地将那些东西咀嚼成糊状,然后咽下去,再去拾更多的。亡者走了出去。他也拾起一块,青蛋糕吗?天赐美味吗?他嗅着,气味就像花香:像康乃馨,百合,像百合,像玫瑰。他放了些到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亡者向邮箱踢了一脚。
(八)
亲爱的达芙妮?普洛塞尔皮娜?拉普恩泽尔?
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童话?小矮人要努力猜出一个女人的名字[注9]?我为自己的死亡已经编了许多故事。其中一个是这样:我走向地铁时刮起了一阵大风,地铁边的活动雕塑被吹起来,它在风中旋转,最后砸在我身上。另一个死亡故事里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要飞往一个国家,也许是加拿大?航班拥挤,你就坐在我的前一排。一声爆炸!飞机像被折断的麦杆一样裂成两半。你所处的那一半仍在上升,我在的那一半则开始坠落。你朝我转过身,我伸出了手臂。酒杯、报纸,衣物的带子,在一起下落。然后,天空着了火。也许,我是走到了一列火车前。我骑着自行车,却遇上有人打开汽车门。我乘着船,但它沉了。
我只知道我那时正要去什么地方。下面这个故事或许最接近真相。我们,我和你,做爱了。你从床上起来,站在那里看着我。我认为你已经原谅了我,我们又可以像从前那样一起生活。伯妮斯?你问,格洛莉亚?帕特丽夏?简?罗斯玛丽?劳拉?劳拉?哈里特?乔斯林?诺拉?罗威娜?安西娅?
我下了床。穿上衣服离开房间。你跟着。玛莉?吉娜维芙?卡拉?基蒂?苏依伯函?玛琳?琳内?特莉萨?你不停的问着这些名字,一个接着一个,如同尖刺扎着我。我不看你,抓过车钥匙离开屋子。你站在门边,看我进了车。你仍在说着,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当我看见Tree时,他已经在我的车前,我急忙转向,但是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了。车驶离了车道,将他钉在邮箱上,而后又撞上了丁香树。白色花瓣如雨般倾泻下来。你在尖叫。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这么死了。或者我遇难多次,而死亡终于来临。我在这里。我不认为这是座岛。我想我是个已被塞在盒子里的死人。当安静下来,我就能听到其他死人刮擦他们自己盒子的声音。也许我是个幽灵。也许那些看起来像皮毛的波浪就是皮毛,也许那向我发出嘶声和吐着碎沫的海水就是只猫,他也是幽灵。
也许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理解一些事,为了忏悔。露利们已经原谅了我。你也会吧。如果海水来到我的手边,如果它向我发出咕噜咕噜声,我会知道你已经原谅了我所做的一切,原谅了我在做了这一切后又离开你。
也许我是一名游客,我和露利们被困在了这座岛上,等着能够回家,或等着你来接我,珀比?艾琳?德洛丽丝?这正是我希望你收到这封信的原因。
你知道我是谁。
(不流根据奚里翻译版本重新翻译)
百合康乃馨花怎么养2
每种花卉代表的含义都不一样,而代表着健康平安的花卉也很多,最常见的有月季花、百合花、康乃馨、万寿菊、使君子、四叶草、风铃草、万年青、马蹄莲、水仙花等,这些花卉都代表着健康平安的含义,也比较适合用来送人。
1、康乃馨
很多人不知道什么花代表健康平安的含义,其实代表健康平安的花卉有很多,当中最常见的还有康乃馨,将其送给家里的长辈代表着尊敬之情,寓意着祝福他们一生健康长寿的含义。
2、万年青
万年青的品种繁多,它的叶子上会夹杂着其它颜色,不过叶子一年四季常春,具有着很高的观赏价值,它代表着吉祥长寿的含义,可送给身边最尊敬的人,寓意着祝福他们可平平安安、健康长寿的含义。
3、马蹄莲
马蹄莲开出来的花朵形态就像马蹄,马蹄莲花朵大多都是白色的,深受人们的喜爱,代表着幸福、纯洁、平安等意思,寓意着永结同心、吉祥如意,平时也可以将其用于表达自己的爱。
4、水仙花
水仙花通常代表着自恋、敬意的含义,其实它也代表着健康平安的含义,平时可将其送给长辈、老人等,代表着对它们的尊敬,也代表着祝福他们能越来越年轻,健康长寿、永远不衰老。
5、月季花
月季花的品种、颜色有很多,它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含义,通常月季花代表着幸福、光荣等意思,也代表着健康平安的含义,可将此花送给家里的长辈、父母等,代表着对它们的尊敬、崇高之情。
上面介绍了五种“平安花”,你钟爱哪一种呢?快过年了,家里抓紧养一盆,健康平安一整年!
百合康乃馨花怎么养3
之前有分享过“收到鲜切花如何简单的处理”的一些方法,醒花与用水是特别重要的,今天专门说说用水的问题。
通用篇:
1.所有花都要剪根生水(太阳花第一次除开),夏天每天早晚一次剪根换水,冬天一天一次,也可以隔天一次。所有花材叶材不可以暴晒,不可以被风吹。保持空气流通,水质干净。
2.换水之时倾斜剪根1-2公分即可(所有花材通用)。不可以有花杆的叶子浸泡到水里(s所有的花都不能有叶子在水里),防止烂根。
玫瑰:
放容器的二分之一水。
百合:
放容器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水,如遇脱水可以适当加多一些水。促使百合开放的方法:花头勤喷水并沐浴阳光;给水加温,手伸进去舒服的程度;剪根倾斜度加大,冬天可以放到暖气旁边.反之可以控制花期延长
康乃馨:
放5公分左右的水,百合开放的花头一律朝外.
太阳花:
第一次拿回来的太阳花不可以剪根。发现有烂根之后在剪掉。放10公分的水即可。
剑兰:
剑兰根部的叶子要清理干净,泥土要清洗掉,放容器三分之一水。
紫罗兰:
花瓣绝对不可以喷水,放三分之一水.
金鱼草:
同紫罗兰.
菊花:
花瓣不可喷水,放10公分水即可.
满天星:
花头不可以喷水,容易变黄,变黑.用塑料袋罩上,根部放10公分水即可.
勿忘我:
放10公分左右水.不放水也可以做干花.(做干花的方法后续分享给大家哟)
红掌:
可以直接用营养管,也可以去掉营养管剪根放十几公分.
洋桔梗:
放三分之一水即可.
天堂鸟、黄金鸟:
放容器三分之一水.
千日红:
可以做干花,放5-10公分水即可.
蛇鞭菊:
不易脱水,少放水,10公分左右水即可.
跳舞兰:
不用拆掉包装,带着棉球养护即可,放10公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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